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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几天,我和一男性朋友争论起女性在职场中遭遇的偏见,话题越辩越激烈。我据理力争,但对方始终觉得我是“过于敏感”,甚至“有点偏激”。争论结束后,我陷入了自我怀疑,是不是我真的想多了?是不是这一切没那么严重?
直到我读完艾伦·约翰逊的《性别打结》,才意识到,许多时候,我们之所以“没感觉”,并不是因为偏见不存在,而是因为它被包装成了默认规则,成为了我们成长过程中习以为常的一部分。
每当谈论女性议题,总有男性急着跳出来高喊“女拳”,仿佛一旦提及“父权制”这个词,就是在攻击所有男人。我曾试图解释,强调我的批判并非针对某个个体或男性群体,而是针对一种根深蒂固的社会结构。但往往说不清楚,话还没讲完,就已经被定义为“过激”“对立”。
引用艾伦·约翰逊的《性别打结》中的一段话来表达我的看法:
“我们需要解开那个结,而这首先要弄清楚身处父权制遗产当中意味着什么。要弄清楚,我们首先要避开许多人——尤其是男人——对于‘父权制’这个词本身的防御性反应,他们通常将其理解为‘男人’的代名词。父权制不是‘男人’的替换词。父权制是一种社会体制,而社会不仅仅是一群人的集合。因此,‘父权制’社会所指的不是我或任何其他男人,或男人的集合,而是一种由男人和女人共同参与的社会。”
批判父权制,并不等于批判所有男性。它是一种社会制度,而制度是由整个社会的人共同塑造、维持的。女性同样可能成为父权制的捍卫者,男性同样可能受到它的伤害。因此,理解父权制,关乎我们所有人,而不仅仅是女性的议题。
这几年找工作,越来越频繁地被问:“结婚了吗?”“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?”仿佛 27 岁的我一进公司,就会立刻生娃、请婚假、休产假。可没想到吧,我都 30 了,还不打算生。
身边的女性同事和朋友,很多人在怀孕后仍拼命工作,生怕被替代,甚至干到生产前一刻。产假也不敢休完,怕回来岗位就没了。晋升时,女性会被提醒:“以后有了家庭,可能会分心。”开会时,明明观点更有逻辑,却总是男人的声音被听见。就连薪资谈判,女性提出要求时的“强势”,都成了某些人口中“情商不够”的案例。这些时刻,让人不得不问,究竟是女性在职场“容易”,还是职场本身对女性并不公平?
最让我难过的是,某位同事生完孩子后重新回到工作岗位,绩效评价明显下降。她没有抱怨,甚至对“照顾家庭和事业”间的疲惫表现得无比自洽,似乎这种付出是天经地义。女性在公共空间里的地位,似乎在被“看到”与“提升”。但回到私域,她们依旧是“看不见的女性”。
从前的我以为,职场是最公平的地方,努力和能力会决定一切。可越往上走越明白,规则早已设定,努力只是看起来最不具争议的安慰剂。
有人靠关系,有人掌握资源,他们总能获得更多展示的机会;而有些人,即使拼尽全力,也只能被淹没在庞大的系统里。幼师行业里,男教师少,所以他们被格外重视;互联网行业里,女程序员少,所以她们被边缘化。外包和外派的经历更让我深刻体会到,身份不同,意味着选择的局限。
不止一次,我问自己:“难道努力真的毫无意义吗?”答案当然不是,但它从来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。看清规则,不是让我们认命,而是让我们更聪明地选择战斗的方式。
觉醒确实带来了痛苦。因为看清了规则,所以无力感加剧;因为明白了不公,所以愤怒和无奈常常交织;因为想要改变现状,所以注定要面对更多挑战。
但我依然愿意觉醒,因为只有清醒,才能让人真正活得更有价值。学会拒绝加班,学会为自己发声,学会看透规则,而不是被规则玩弄。
改变或许需要时间,也或许会有反复,但我始终相信,比起麻木的安逸,觉醒带来的痛苦,是通向真实生活的必经之路。
对女性主义的觉醒,对职场不公平的觉醒,对加班文化的觉醒,每一次看清真相,都是一次阵痛,但每一次阵痛,都是走向自由的开始。